长长吐了口气，接着又道：“是因为上次的事？”
李东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有点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冯斌在监狱里死了，他觉得是我害的，来找我报仇的。”
李程远朝四周看了看，接着又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冯斌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东一口否定道：“没！”
李程远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才点头道：“我信你！”
接下来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李程远抽完一支烟，许久才道：“东子，你老子我没读过几年书，这些年打交道的也是下里巴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从支起卖鱼摊子的那一天起，我就记得一句话，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李东轻声道：“您说。”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程远的乡音有些重，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感觉有些好笑。
可李东没笑，李程远也没笑。
李东闭上眼沉思了一会，最后睁眼吐了口浊气道：“这话我记住了。”
这句话也是自己父亲一辈子的真实写照，做生意这些年，难缠的客户遇到过，竞争对手的打压遇到过，市场管理人员的刻意为难也遇到过。
李程远就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土农民，他这辈子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成就。
可他给了李东能给的一切，让他有书读，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
这就够了，李程远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一个农民做到了这一步，靠的就是他那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程远教不了李东许多东西，也不知道李东现在生意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可和冯家的纠纷，李程远心里还是有数的。
事情的起因就是当初他进局子的事，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前前后后已经送了好几条人命了。
李东没有负罪感，可李程远有。
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这些事也不会发生。
冯家倒了，冯家父子也都死了。
连累的儿子也受了伤，甚至坊间传言，要不是警察开枪开的快，自己儿子也会死。
李程远自责，后悔，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改变不了什么，他能告诉李东的就是他这一生的行事准则，忍一时，退一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当初要是李东愿意退一步，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程远想什么李东不是太清楚，他在慢慢咀嚼父亲说的这句话。
这句话他听了无数次，以前李东一直不当回事，也觉得这句话其实就是放屁，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什么都忍，什么都退，那还活着干吗。
可今天这话从父亲口中说出来，却让李东回味无穷。
这句话其实不是教你遇事退避，处事软弱，见事退让。
这是一种人生态度宽容，所谓的宽容，不但是对人，也是对己。
宽容是处世有度量，不可求，宽容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它是随着一个人知识的不断丰富，智慧的不断增加，修养的不断提高，才慢慢感悟出来的人生道理。
宽容是一种修养，一个人做不到宽容，其实是修养的不足。
李东也许有钱，也许有知识，也有见识。
可对待冯家一事上，李东却少了一份宽容之心，这就是阅历和修养的不足。
当然，这和李东最后设计弄死冯劲松不冲突。
那时候的冯劲松的其实已经就是个疯子，宽容不是对这种人的，而是之前。
如果当初李程远从局子里出来之后，李东选择了宽容一下，之后的事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
因为一时的恼怒，最后搭上了冯家三条人命，不管李东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他人生的一大污点。
人都是在挫折中成长，慢慢丰富自己的阅历，提升自己的修养。
李东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自己成熟了许多。
尽管他重生过一次，可两世下来，李东其实还是一个年轻人，并不比那些同龄人要成熟多少。
而经历过冯家的事，李东是真的成熟了。
看了一眼沉默的李程远，李东轻声道：“爸，谢谢。”
李程远咧嘴笑了笑，刚好曹芳也回来了，李程远点了点头没再吭声，坐在窗台边晒起了太阳。
……
李东受伤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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