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就踩进了泥地里,说:“先生已耄耋,何能劳作?我愿意相助。”
董景道斜眼瞥那年轻人一眼相貌堂堂,肤色白皙,很明显是有钱人家子弟便问:“汝种过地么?”年轻人摇摇头:“不曾。”随即补上一句:“然亦可学。”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过来,抢过锄头,就请董景道坐在田埂上指点,自己帮忙锄去杂草。虽说不熟农事,下手没轻重,小苗都被这小子粗心刨去了好几株,董景道在旁边儿看着,还是挺感动的。他心说:“人之向学,固当如是,唯至诚而后可得言教。我常恨所学之不传,惜乎不得其人,说不定此儿可教……”
这才定神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可是越瞧就越感疑惑这小子不是普通人啊,行止坐卧之间,竟然隐含着一股在上位者的威势。就算是世家子弟,一等出身,倘若没有做过好几年高官显宦,这气度都陪养不起来啊。看此人年岁尚且不到三十,他究竟是谁了?
于是便即站起身来,招呼年轻人休歇,要他打水来给两人清洗手脚。年轻人还纳闷呢:“距离昏时尚远。”董景道笑道:“既是裴君来此,岂可使耕作至昏。”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裴该了,他之所以帮忙董景道锄地,倒未必有多诚挚的向学之心,也不是为了故意感动老先生。纯粹他跑渭来一趟不容易,琢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活动活动手脚吧一则疏散筋骨,二来这几年都要在关中种地,我也应该多熟悉熟悉农事为宜。
当然最关键的,裴该躯壳中是来自于后世的灵魂,并非此世贵介公子,没有根深蒂固的“小人哉,樊须也”这类想法。
可是他忙得一身臭汗,正觉爽快,忽听董景道称呼自己为“裴君”,不由得就惊了我没报名啊,也没穿戴冠服来拜,老先生怎么就能认出我真实的身份?此老果然非同凡俗,看来我这趟确实来对了啦。
赶紧柱锄拱手道:“该不恭,未曾先报姓名,先生勿罪。”
董景道闻言,也不禁微微一惊。其实他刚才口出“裴君”之语,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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