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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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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交易(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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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好呢?荀邃本来就是荀党,自然不能排除;祖纳、邓攸是祖氏一党,若去其一,恐怕会跟祖逖起正面冲突,梁芬无此胆量;梁允乃其同族,殷峤是裴该亲自塞进尚书省的,也不便动……

    无奈之下,只得晋荀崧为尚书令,华恒、荀邃依次提升,那才能够空出位子来给褚翜。

    可是荀崧执掌尚书省已久,难免会遭到各方势力的觊觎,如今他又强硬地按下了那两道奏疏,等于超支了自家的信用点,倘若原位不动,或许还能蒙混过关,却于此际高升为令,又怎可能不受攻讦啊?他这个尚书令的位子究竟能坐多久呢?

    以梁芬的老奸巨猾,未必看不到这一点,唯荀崧政治智慧中平而已,如今又无其女荀灌娘辅佐,所以才会被梁芬卖了,尚不自知。且荀崧即便倒台,也不大可能下野,按照惯例,很可能做一两年的尚书令,就晋升为三公或者仪同三司,则实权虽减,名分增高,裴该也不可能因此而怨怼梁芬。

    阮孚身在局外,反倒看得比局中人祖约更为清楚明白,当下一言惊醒梦中人。祖士少急忙避席,深深一揖,说:“遥集大才,某实不如也!”心说本以为此公不过善清谈而已,平素只知蓬发饮酒,或者给木屐上蜡,就不怎么在意政事,不想竟有如此见识啊,我能不能利用友情把他拉到祖党来呢?

    ——————————

    请大司马还朝,以及归还平阳、河东二郡的奏书,荀崧虽然按下,却当然会写信去通报裴该知晓。但裴该在此之前就已经通过裴诜的密报,得知了其情,并且在其后不久,他又接到了梁芬的手书。

    梁司徒书中之意:既擒诸刘,大司马因何不肯亲自归洛献俘啊?

    裴该独自垂足坐在榻上,一手拿着荀崧的书信,一手拿着梁芬的书信,这边看一眼,那边瞧一瞧,然后全都撇下,手捻胡须,久久沉吟。

    他自然是不可能认可那两道奏疏所议的。想当初行台关中,很大一个原因,正如祖氏兄弟所料,是为了排除掉旧官僚,而独掌关中军政,可以进行一系列的制度革新。就目前而言,新政施行了还不到两年,其间又被刘粲来侵一度打断了进程,成效未著,关中军民也尚未彻底接受。若在此时回朝,必然很难将新政维持下去,继而推广到全晋——起码长江以北地区——那就等于半途而废了。

    譬如当年曹操迎汉献帝于洛,虽说自为司空,执掌权柄,终究拦不住汉之旧臣络绎来归,什么杨彪、孔融、董承等辈,不知道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力尚不足之时,这点点掣肘,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巨大利益面前,尚属可以忍受;但当既平河北,天下独强之后,矛盾就会越来越尖锐,政令施行也会越来越艰难,曹操因此才干脆自国于邺,把小朝廷只当个吉祥物给撇在了一边……

    当初裴该在长安,就是因为所欲革新,即便梁芬、荀崧都会本能地加以阻挠,这才把整个朝廷打包发去了洛阳。倘若此刻还朝,不但要面对那些旧派官僚,甚至在对手中还得加上荀党和祖党,那革新还有可能卓有成效地推行下去吗?所以行台撤废是迟早的事,还朝也不可免,但必须多拖几年再说。

    至于交还河东、平阳,那更不在考虑范围内了。此皆膏腴之地,人口也繁密,大可补关中之不足,且将势力向东伸过黄河,也便于掌控中原大局。再者说了,石虎还在晋阳,倘若大司马三军离开河东,则以祖逖为首的王师,真能东西两线作战,而不落下风么?他裴大司马率军东救,要多走多少路程,浪费多少粮秣啊!

    然而此二奏所言,都是正论,倘若荀崧不给硬压下来,诏旨下达,裴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理由推搪为好。推拒之间,很有可能破坏他一向伟光正的形象啊。

    真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干脆跟洛阳翻脸为好啊?

    石勒在河北,石虎在晋阳,蘷安在上党,大敌未灭,裴该是雅不愿主动去破坏统一战线的,说不定一个不慎,自己就会成为民族的大罪人。他自然对司马家没什么好感,来自后世的灵魂,也不会乐意做一家一姓的忠臣,但此时别说脱离晋朝了,就算在晋朝内部制造出巨大的罅隙来,也非其时也。

    想到这里,裴该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出声来:“尚早,尚早……”

    自家老丈人荀崧来信,竟有表功之意,确实他此举对裴该帮助甚大,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归谤于自身而已。裴该已经预料到了,荀景猷这个尚书令,恐怕做不长啊……反倒是梁芬果然老奸巨猾,所言甚是有理——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归洛献俘呢?

    这是归洛,不是还朝,属于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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