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陈情,”恭王虚虚的拱了拱手,“‘上头’终于许我退归藩邸,悠游林下,嗯,天恩浩荡,我感激涕零。”
“我,已是废人一个。”
内阁大堂在座之人,几乎都心头一震,恭王的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感情色彩:“本来,这种场合——”
他的手指,向地面指了一指,“从退归藩邸那一日起,我就不该再踏足的,不晓得,为什么还是放我不过?”
人们的心头,又颤了一颤。
“我的肝疾,”恭王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愈来愈重,现在——”
他用手轻轻的扪了扪心口,“眼见是又要发作的了……”
咦,心口……这儿,似乎不是肝什么的呀……
好吧,不必太较真儿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我是不能再支持下去的了,”恭王说道,“恕我……先行告退了。”
说罢,点了点头,抬起脚来,就向大堂外面走去。
内阁大堂里,又是“轰”的一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好,大行皇帝驾崩那天,亲贵重臣集议军机处,恭王福晋“闯宫”、恭王拂袖而去的场景,再次重演了。
两位主持人,文祥面色铁青,关卓凡则面无表情,不过,谁都没有开口挽留、阻止恭王。
当然,脸色最难看的那个,还是醇王,忽红、忽青、忽白,甚为可观。
他眼见着恭王跨过了内阁大堂的门槛,牙齿缝中,终于挤出话来:“载澄、载滢,都姓爱新觉罗!既然顶了这个姓氏,就不是某一人可以得而专之的!”
这个话,不晓得恭王听见了没有?不过,恭王的脚步不停,一路去了。
许多人心里都在说:亲生兄弟,何以相逼至此?唉!
“棣华协力”,宣宗以之期许文宗、恭王兄弟,结果文宗和恭王……现在,眼见着又轮到了恭王和醇王兄弟了!
“棣华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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