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真的开始发掘,就是出土时,周围的土层地样,都得让人给画出来。”
“嗯?这是为何?”苏颂不解的问道。
“占卜的位置,占卜的仪式,很有可能从埋藏的地点中找到痕迹。要是光是注意这些甲骨,忽略了那些残迹,虽不能算是买椟还珠,可也是把宝贝给丢了。”
韩冈说得只是些后世粗浅的常识,但苏颂听得却是连连点头,一幅有会于心的模样。毕竟这还是在发掘工作完全是由贪心的盗墓贼或是村民们来完成的时代,士大夫只会坐在家里研究,最多也只是拿着放大镜来查看铭文和式样。
不去实地观察,怎么可能会总结出考古时必须遵守的规矩?韩冈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时代坐在家里自以为能知天下事的无知措大。这样的人,可是标准的韩非子的五蠹。
苏颂点着头,觉得韩冈说得很有道理。
什么叫礼?可不只是祭祀仪式和待人处世的规则,官制、乐制,乃至建筑规格,全都包括在内,都属于礼的范畴。
城南青城的祭天圜丘,外形、大小、高度和台阶的数目,皆有定制,一点也差错不得。几千年后,后人看到圜丘,当也能从中印证到此时的郊天之制。
“不知道殷商时的仪制究竟是什么样的,要是能由此知晓一二,也不放这一番的辛苦。”
“商礼和周礼肯定是有区别,但必然也会有共同之处。要不然圣人也不会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说得也是。”苏颂点着头。
出自于《论语》的这三句话,后两句确立了后世王朝遵循周礼的规则,一切都仿效周礼中的定制来,纵有差别,也是万变不离其宗。但前一句,可就是圣人承认周制是参考了夏、商二朝的制度。
这里的监通鉴,乃借鉴之意。所以文字、经籍和礼制的源流必须要追本溯源的这个主张,能从孔子那里得到足够的依仗。
任何人想要反对韩冈的论点,就必须先证明圣人的话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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