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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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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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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看完之后,生出一个念头:这回赚了,这个沈拓放在现代就是一个极品美男,肩宽腿长,又帅又有型,还性感。时下审美喜欢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沈拓这样的反倒不怎么受欢迎。可何栖不同啊,即便在这里生活十多年,她还是不大欣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美男。

    长得好的人总能占些便宜,尤其这种堪比男模的,即便这种相亲会面令人心生尴尬。

    二人僵立片刻,一同沿着小径往桃林走去。

    千倾的桃林,花开时节实是盛景,远远望去,如同红云堆叠,美不胜收。溪流穿林而过,文人名士席地而坐,挑了九曲八弯的溪段曲水流觞,抚琴吟诗作画;几个健仆相护的小娘子带着小丫头在那赏花嬉戏;也有青年男女笑颜相对,未开言,各自红了脸,自有丝丝情谊染上眉梢;善心信徒买了小鱼在溪边放生,鱼儿摆摆尾巴,掠过落花吐几个泡泡隐入水中。

    偌大的桃林似乎热闹得没有清静地方,沈拓身高腿长怕何栖跟得吃力,放缓了脚步,无限美景没有半分落在他的眼中,满心满思只有身边这个尚且不识真容的娘子。

    她也许将是他的妻。

    一思此,沈拓整人都不对劲起来,手脚都无处安放。

    何栖一味跟着走,疑惑这个人到底要走到哪里去,隔着轻纱她都能感到行人奇怪的目光,整个桃林再没两个闷头走路的男女。

    沈拓终于在林间一角停了下来,此处较偏僻,只有一个小沙弥躺在树下睡觉偷懒。

    “你……”沈拓想问走得累不累,又觉得这样问十分唐突。

    何栖噗哧一笑,取下幂篱,双眸笑意盈盈:“我可是令沈郎君不自在了?”

    沈拓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丽人,她身后的千倾桃林顿时失了颜色,沦为可有可无的背景。

    自此世间再无此美景,人间再无此丽色。

    他只看得到她流转的眉眼,点点红唇,如同晨间开得正正好的花,顾盼不舍,又不忍将它折下花枝让它失了颜色。舍又舍不得,折又不忍折,只得任自已心痛如割。

    “我不知你生得这般好模样。”沈拓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他并非君子。

    何栖看着他,笑了:“红颜枯骨弹指老,一二十年过后,我也不过是鸡皮鹤发的老妇。沈郎君,我原本是遽州人,家中父母兄弟姊妹俱在灾年去世,我要是没有遇见阿爹,怕也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都说无来之处,亦无可归之处。我不比郎君,郎君在这名有姓,又有血脉至亲,而我不过一个不祥之人。”

    沈拓将一只手背在背后,轻握成拳:“小娘子又怎会是无来之处之人,你原籍在遽州,现在则是何家之女,官府明细可查。若说不祥,我也好不到哪去,父去母嫁,也就比你多一个同胞兄弟。何公待小娘子视若己出,我母却抛子另嫁。”

    何栖垂下双眸,长睫掩掉眸中的狡黠:“是啊,再没阿爹待我这般好的。”

    沈拓忽然福至心灵,道:“……沈某家父早去,家中又无长辈,我待何公只有敬重有加的。”

    “郎君言出必行,我自是相信。”何栖道。

    沈拓想了想,竹筒子倒豆:“沈某家中有一进宅院,虽不常修缮,还算宽敞,通算起来也有□□间的屋子,除却我与二郎,还有一个朋友在家中寄住,他在原籍犯了事流落在此,明府赏识作了马快都头。先父在世时在城郊买了几亩山林,只都是寻常树木,年份又小,做不得家具不值什么银钱。我在县衙做事,一年能得个二三十两银子,有二郎念书抛费,我又是手上散漫的,没甚积蓄。”沈拓越说越汗颜,他手上不留钱,加上交游多为人仗义,要么接济了好友,要么喝酒花费了出去。

    何栖双眼一弯:“家父不擅庶务,还是阿娘在世时为长远计与阿爹买了一处铺面,租费也不过应付一年花销。你我不过半斤八两。”

    “我先前退过一门亲。”沈拓道。

    “我知,非你之过。”何栖应道。

    “我略通些拳脚功夫,也识得字,只做不来文章。”沈拓又道。

    “我女红一般,裁得衣做得鞋,却绣不来花。”何栖也道。

    二人相视一笑,一时倒亲近了几分。

    春风如酒醉人,春光又太好,春花里的丽人鲜艳明媚,沈拓已经微熏在这样的时光里。他不由地想笑,笑意柔软了他的眉眼,他的锐气都成了温润。

    她也不由地笑了,在这异世,在这异乡,她遇见了一个人,没有说过几句话,却令她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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