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叔公微拈了下手指,瞟一眼沈拓,出声道:“都头,苟家分产离宗之事,不知可否回避一二。”
沈拓坐得稳当,道:“你们分产,交割商铺田地,即便族中相商议定,仍旧要报衙门落契。”
苟三在旁拍手:“正是如此,叔公多虑了。”
苟叔公又道:“分产实是一等一的大事,哪能如此仓促。不如等白事事了,再行相商?”
苟三笑:“怎会仓促?族中连起契人都请了来,显然万事俱备。”
苟叔公瞪了眼苟五,怪他急功近利,行事粗忽,周事未定他倒是连立契人都请好了。再者,他又疑心苟五买通了立契人要在文契上动手脚。
苟家请的立契人却是个不第的举人,三年又三年,春闱总是不中,到如今胡子一把,仍是个穷措大。介日坐在桃溪岸边树下,揣了壶素酒,兜了兜青豆,怨天怨地怨父母,恨日恨月恨妻儿,又爱占人便宜,正是那种我子为你婿,你女伴我眠的人物。
沈拓看他揣了手,耸着肩,又踱着方步进来,起身似笑非笑揖一礼:“原来苏秀才公是苟家请的立契人?”
苏秀才搭着的眼皮一跳,勉强受了一礼:“都头原是见证人?”
“承让。”
苏秀才唉声坐下,想扯几句酸话,到底不敢。沈家因齐氏作风不良,惹人闲话,苏秀才更是百般唾弃。沈计入私塾念书,苏秀才还特地跑去言道:此子家风不良,有污读书人体面,非是我道中人。
好在私塾先生明义,非但收了沈计还讽刺了苏秀才一句:背后道人长短岂是君子所为?
沈拓那时年少,最是凶蛮不过,得知后气愤不已,纠结了人手上门堵了苏秀才吓了他一顿。苏秀才只在那骂:市井奴,狗鼠辈,早晚做了贼配军。
沈拓没做成贼配军,倒做了巡街都头,又得明府信赖很有几分威风。
苏秀才见了又气又怕,酸意浸满腑肺,只疑惑:这样的杀才泼皮,竟也有抖起的一天,可见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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