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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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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妖(一)(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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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在玉门地底长眠等待,我在大漠孤独前行。

    我与他渐行渐远。

    远方有塞外悠扬的歌声。

    驼铃摇晃,唱歌的那人,躺在玉门关的地平线上,摇摇晃晃。

    影子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

    千里迢迢。

    良夜遥遥。

    黄沙大漠,有狐轻笑。

    胭脂水粉,江南歌谣。

    山可穷尽,海不枯凋。

    此去经年,灯火曳摇。

    只是不知。

    再相见时,君可认识?

    离开玉门,为了伽罗口中的下次相见。

    也为了我想要的......再不分离。

    ......

    ......

    我听说妖族天下,有一只万年大鼋,从寻常的妖灵,修行成为灞都城的主人,施展真身的时候,法相通天彻地,坚不可摧,一缕神念,可以掠行在云海之上,游走在九天之间。

    那只大鼋用了一万年。

    我还听说。

    北境倒悬海的尽头,有天赋异禀的金翅大鹏鸟,与登基前的年轻皇帝交手,难分伯仲,谁也奈何不了谁;有号令四海天下共尊的泉客,本该陨落在岁月长河里,谣传已重新活了过来;有单掌摧山断河威风凛凛的斗战圣猿,有驾驭风雷吞吐山河的麒麟大妖,有镇压北境火域的上古烛龙。

    我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任何一个。

    要救出伽罗,似乎也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可我只是一株短穗柳。

    我从来没有听说,北境的那一边,妖族天下之内,有一株草木,可以修行成为一方霸主。

    即便是那位素传“资质平平”的那位老人,登上灞都城头的时候......也修行了一万年。

    我等不了一万年。

    我想过窃走天都皇城的天狐皮,可我来到中州的时候,知道了有一样叫做“通天珠”的东西,在皇帝的膝盖下,他可以看清任何一位子民的面容。

    我只是一介小妖,踏入了皇城,便等同于送死。

    我一路修行,一路行走。

    我在西岭的道观内,被道宗的麻袍道者揪出了妖身,险些打散了魂魄。

    我在东土的菩萨庙,被灵山苦修者斩去了百年道行。

    我被中州剑修砍碎了一半的妖身。

    我把玉门的那捧黄沙装在囊包里,小心翼翼挂在胸口,从玉门离开之后,我越走越远,心头的重量,也越来越轻。

    时间会拿起一些东西。

    即便再放下来,重量也会变得不一样。

    我终于知道了造化弄人的意思,一个人,越是把一样东西看得宝贵,越是珍而重之的保管,越是无法留存。

    囊包可以抵得住玉门沙子的坠滑,却抵不住时间的风化。

    西岭的道观,东土的菩萨庙,中州的山水瀑布......每一次历经死劫,劫后余生,那枚悬挂在我胸口的囊包,似乎都会变得轻一些。

    黄沙簌簌,不闻其音,不见其形。

    我行走在大隋天下,所见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类修行者,西岭道观险些打散我魂魄的道士,后来老死在了那座道观里,灵山斩我道行的苦修者,坐化之后烧成灰烬,中州坏我妖身的剑修,死在了与其他剑修的争斗当中。

    他们对我如此,我并不怨他们,扪心自问,若是换一个位置相处,我可能会做得比他们还要狠毒,人妖殊途,生死由命,这是大隋的道理,因果注定,本该如此。

    怪只怪我境界卑微。

    可天意弄人。

    他们死了,我还活着。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他们一生故事的尽头。

    当囊包里的黄沙落尽,回头看去,我离开玉门已不知多少年,我本以为我很快就会回到那片初生之地,可没有想到,每走一步,离终点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我开始明白伽罗对我说的道理。

    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他送给我的那样礼物,名字叫“智慧”。

    妖族的寿命比人类的漫长许多。

    我走过大隋南北,看到了一代代人,花开花谢,生老病死,白骨枯槁,最终别离。

    伽罗对我说,不要悲伤,也不要憎恨,这是最无用的东西。

    人的一切痛苦,来自于喜悦,以及喜悦破碎之后的悲伤。

    任何人都能够变得狠毒,只要他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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