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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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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幕后(下)(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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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查曼·伦巴那大名鼎鼎,或者说凶名赫赫,甚至恶名远扬的事迹。

    伦巴抬起头,看向窗外的龙霄城街道:“我还记得父亲的眼睛,里面满是决绝和灰暗。”

    泰尔斯不由得抓紧了背后的小滑头。

    “他跟我谈了很久,很久,”黑沙大公的目光越来越冷,语气越来越平静,“我抱着他的大腿哭泣,用所有能想到的话语哀求他。”

    “我甚至拉开衣袖,给他看我在十四岁打猎时留下的伤口——哈罗德把我从一头雪豹的嘴里生生拖了出来。”

    大公的话越来越平淡。

    但泰尔斯的心却越来越紧。

    只听伦巴大公恍若无事地叙述道:“‘孩子,我们是伦巴,是起义王的血脉,’父亲这么说:‘我们的族语是‘永不屈服’(never_yield),无论对外,还是对内。’”

    “‘无论对皇帝,还是对国王。’”

    大公呼出一口气,眼里的黑暗无比深邃,语气坚韧而斩钉截铁:“‘我们永不屈服。’”

    泰尔斯怔怔地听着伦巴的话。

    小滑头则瞪大了眼睛。

    伦巴轻嗤一声,他低下头,正视手上的武器:“最后,他给了我这把剑。”

    那把剑鞘磨秃,剑柄磨损的陈旧兵器。

    仿佛那是他最重要的宝藏。

    “一周之后,我当众向哈罗德发出了决斗挑战,父亲批准了。”

    泰尔斯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母亲跪在书房前,哭了整整一夜,父亲坐在书房里,灯火亮了整整一夜,”伦巴缓缓转过他的佩剑,抚摸着剑柄上的铁拳标志:“直到母亲晕厥后被仆人送走。”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一时间,耳边只余车轮擦地的行驶声。

    “这就是……”泰尔斯艰难地张嘴发话,却被伦巴打断了。

    “决斗那天,哈罗德至少有三次机会结果我的性命,结果他弟弟的性命。”大公沉稳地道,声音却有些空洞和颤抖:

    “至少三次。”

    伦巴抚摸着剑柄的手不再动了。

    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话。

    “最后,当我刺透他心脏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大公淡淡道:“他在笑。”

    伦巴深吸一口气,垂首的他表情难辨:“就像把我从雪豹里嘴里拖出来的那天,一模一样的笑容。”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这简直……

    “哈罗德拉着我的领子,在我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伦巴轻轻地哼声,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家茶余饭后的故事:“‘记住了,查曼。’”

    “‘我们永不屈服。’”

    伦巴不辨情绪地轻笑一声。

    泰尔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那把剑。

    属于黑沙大公的,那把弑兄的剑。

    “第二天,”耳边,伦巴的声音悠悠传来:

    “母亲从城堡里最高的瞭望哨上跳了下去。”

    “第三天,努恩命令我前往永星城,去向整个星辰宣战。”

    泰尔斯和小滑头都一动不动。

    无言的悲哀在车厢里弥漫。

    伦巴家的这个故事,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月后的莱曼隘口,当王国之怒带着最后的余勇突围到父亲身前时,父亲没有躲避,也没有举剑,任由穆扭断了他的脖颈,”伦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后来才突然醒悟:父亲大概是在寻死。”

    “也许在狱河之下,他能和母亲还有哈罗德团聚。”

    伦巴不再说话了。

    泰尔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复仇?”他眉头耸动,惊疑不定地问:“想要努恩付出代价,还是要龙霄城毁灭?”

    伦巴嘲讽也似地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向后靠倚,把脸庞重新露出在光线下:“仇恨?那种可笑的东西?”

    “别拿我跟佩菲特那种懦夫比较。”

    泰尔斯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王子疑惑地问:“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找个快死的人说说心里话。”

    黑沙大公的眼神缓缓变黯。

    伦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摇头,他的声调低沉冰冷,话语寒意迫人:“你确实很特别,孩子,但你的视野依旧停留在那群泛泛之辈的水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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