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先前听她们聊选题,要做横滨当地东南亚女工的婚恋问题,具体内容还没说,便被当时还未上任的主席评价,“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竞选前夕,学生会气氛浮躁,他从走廊中间穿过,听见两个同学打赌究竟谁会胜出,一个赌早川,另一个说早川“毕竟是个女的”。想来如今学生会主席所展开的浪漫攻势,不过是再次试图把她降格为“不重要的”。这招永远管用。
分明是小孩子的明争暗斗,大可以一笑置之。然而他张了张嘴,竟没有说出话来:“抱歉。”
她脸上的严肃表情没绷住,终于被逗笑了:“为什么要道歉?”
那笑容真是让他有点窘迫。不知为何,面对她的时候,他总不能像个长辈那样游刃有余,仿佛山间小兽面对明艳的夹竹桃,心里知道可以绕开,却仍感到惘惘的威胁。
他说,我大学的时候上过一门选修课,叫社会性别研究。那课很火爆,说艺术生激进,其实也不算刻板印象。老师讲的内容,什么社会性别制度、女人交易、性是后天建构而不是先天生成的,这些理论一下就把我们迷住了。而且上手很快,用来批判文化作品,一打一个准。期末交论文,我拿了优秀作业奖,老师签名赠书,对我说,现实沉重,和现实相比,理论终归是轻盈的。我那时不解其意,现在才明白。然后明白的时候,就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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