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看她。
裴璇笑着解释:空腹饮酒怕伤了脏腑,这盆胡饼,便算是我请郎君的罢。
她勉力做出自然的笑容,心中却是砰砰乱跳,紧张不已: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奇怪了?会不会看出……看出……我的意思?我说的长安话像不像样?那男子又打量她片刻,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虽还有苦涩,却如春冰初解,嫩柳微拂,裴璇竟看得呆了。
却听他问:难得小娘子体惜。
我在楼下,见到贵店既是酒肆,也兼为旅馆?裴璇不解其意,点了点头。
男子道:我既已落第……他作了一个很长的停顿,恐怕又要在长安多留一年了。
裴璇脱口道:郎君不是长安人?说得好一口长安话。
是幺?男子一笑,盖因我已多年不第,滞留京师已久……倒教小娘子误会了。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裴璇心中一痛,忽然意识到什幺,一时又转为复杂的欢喜:你……郎君……要住在敝店?正是。
男子不再看她,拈起酒杯,愣愣发呆。
好,我这便去与主家说过……裴璇匆匆跑下楼,忽然想到:现在既然已放榜了,他肯定不愿回从前住的旅馆,因为没有喜报,肯定很尴尬,所以才来住我们这儿……心中不由又涌起一阵酸楚。
店主正在厨后淘酒,额头上都是汗水,索性脱了外衫,见裴璇跑来,甚不耐烦,听她说完,挥手便赶她走,忽然又叫住她道:是了,你替我走一回,向平康坊我妹子家去取方子来,近来我咽疾犯了,大不受用。
平康坊?!裴璇瞪大眼睛,那不是……女娘家动什幺龌龊心思!店主笑嚷道,平康坊岂是只有南曲北曲那些娼妓!也住有许多贵人哩,裴侍中、李仆射,还有永穆公主——独你一个田舍儿,从来不知道!再说我妹子是清白人家,嫁与贺家行医的五郎,便在平康里菩提寺左近安家……裴璇懒得再听,问清是几曲几巷,便一溜烟跑去了,心想,早回来我还能早见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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