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还是神色严肃,徐平接着道:“迂阔之人,在讲天下兼并过烈,小民难以存活的时候,总是说天下道德不修,坏人过多,以致如此。臣以为不然。天下之事,岂能归于人心好坏?归于人心好坏,则天下一切乱政,都只要朝廷修道德,行教化。数千年来,可有真地凭教化而解天下危机存亡的?有不劳而获、少取多予者,天下难为就不可免。真正不劳而获的坏人,就为寇盗,绳之以法可也。尚有依朝廷法度,不劳而获者,如兼并收租放贷收息之类。纵然如此做的是大善人,收租取息也同样是天下之财聚于其手中,一日甚于一日。土地产出仍是那么多,而地租不减,放贷之利息越来越高,高出来的利息从哪里来?还是从力耕小民的身上来。最早雇人耕种收地租,放贷取利息,无非是与朝廷分小民的剩余之物。等到地租越收越多,利息越来越高,取的就不只是剩余之物,而是小民的生存和生产之物。取小民的生存之物,则难以存活,流离失所,冻饿而死是也。取小民的生产之物,则田土不耕,遍地荒芜是也。故与势力之家夺天下剩余之物,不是抢其财产,而是要给小民以存活,耕田土而治生产也。臣所谓夺,是天下剩余之物要到朝廷手中。”
听到这里,赵祯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徐平说的夺,其实宋朝一直在做,乡间的五等户制即是,城厢除分户等制外,还有无所不在的官营,然后令人指射,官府从中分工商业的利润。这些手段,都是在从势力之家手中夺取社会生产的剩余。
农业生产的剩余通过地租和利息到了剥削者手中,工业生产的剩余通过占有劳动者的剩余价者加上金融手段集中到剥削者手中,哪怕地主和资本家各个都是大善人,这种趋势也不会逆转。终有一天,剥削者侵占的就不再是剩余,而是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整个社会的危机必然会产生。更不要说,从剥削者中找善人实在不容易,要让他们变成善人就更加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把剥削认为是天经地义,被剥削者做牛做马,不但不会让剥削者知足,反而会变本加厉。把社会分阶层,把人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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