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周小三见李明天的惨叫声低下去,身子都不动了,才上前拉住邢捕头,劝道,“邢哥,停停手吧,别把这书呆子真的打死了。”
“嗯。”
邢捕头点点头,收起铁尺,用脚踹了下躺在地上的李明天,恶声恶气地道,“别在这装死。十天之后,我俩再来,你要是还征收不到蛐蛐儿,那大爷真的会打死你。”
邢捕头放完狠话,伙同周小三,又到屋里搜了一遍,顺手拿了一个笔洗,一把伞,才骂骂咧咧离开。
“造孽啊。”
“恶吏横行。”
“可怜的李家子。”
门外有围观之人,探头探脑的,只是慑于恶差役的蛮横,不敢进来。
他们见到这一幕,摇头叹息。
近些年,本来就光景不好,连年大旱,饿殍满地。
官员们不思抗旱救灾不说,反而只是因为宫中喜促织之戏,就要媚上,投其所好,将差役放出,在民间大肆征收蛐蛐儿。
差役是恶人无赖居多,趁此机会,狐假虎威,科敛丁口,肆无忌惮。
只在小小的县中,就有人家被折腾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来看,李家的这个小书生也难逃悲剧。
这个世道,好人难活啊。
到最后,见两个恶差役真的走了,还是有相熟的街坊看不下去,进了院子,把被打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李明天简单料理了下,再将他抬到屋内。
“真造孽啊。”
街坊邻居做完之后,往外走,想到李明天的惨相,忍不住念叨,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差役凶如虎狼,他们也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天已近晚。
院子中,怪石滑洁,苔痕青青,杂花丛丛,半没草上。
光影斑驳,圈圈晕晕,摇曳生姿。
天光自小窗中过,照到屋内,可看到一个木榻,李明天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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