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会做出那等事来?是以到了船上,便将仓门关得紧紧的,又将一把锋利的剪刀贴身放好,心里才算安定。
与此同时,在官道之上,另一只规模更为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巨龙,在缓慢移动着。
队伍中大多数成员都穿白戴孝,乐手演奏着哀乐,声势既悲凉又宏大。通常而言,官府对送殡队伍也是有管理制度的,尤其穿州过府,并不允许场面过于铺张。可是队伍中那一面面官衔牌,足以吓走任何一个衙门,各州府县的主官不但不敢对这支队伍有丝毫阻拦,反倒是自己也要换上孝衣,仿佛是自己死了老子一样,来队伍前参拜磕头,加入队伍充当孝子贤孙,直到把队伍送出辖境才敢换回公服。
“元辅帝师”、“左柱国”、“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少师”、“太子太傅”、这一大堆头衔集于一身者,放眼当今天下,便只有老父死后被天子下旨夺情,回乡料理丧事依旧控制国政的张居正一人。这些地方官吏又如何敢不去逢迎,如何敢有丝毫慢待?
这支队伍的行动速度不快,这也有其原因,每天都要等待京师方面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重要奏章,走得太快,怕是会影响朝政,再者庞大的道队想要走快也是极困难的事。
放下其他不论,单是队伍正中,那顶三十二人才能抬动的巨大肩舆,无论如何就不可能快的起来。这堪比移动房间的轿子里,甚至包含了洗漱和便溺之地,张居正在里面可以安心处理朝政批改奏章,俨然就是个移动的大明中枢。
整个轿子以赤金珠玉为装饰,所费银两非止少数,即便是藩王宗室,也未必有这般奢华这般张扬。这位首辅显然没考虑低调问题,反倒是格外铺陈,尽情显示着自己的权柄,让地方各级官员都知道,他张居正如今不需要顾虑任何人以及任何规矩,整个大明,他说了算。
巨大的轿子缓慢移动,如同一头巨兽蹒跚前进,轿内,张舜卿皱着娥眉道:“老爷,这轿子实在……实在是……”
“太过张扬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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