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房书办胥吏里,也多有相熟朋友,总可以有个说情的。
哪知范进话音刚落,余海已经一步跨出来,顶着一干人的目光,扯了余得水就向堂下走。余得水猛地一晃膀子,怒道:“畜生!我是你叔父,你要做什么?”
“对不住……公堂上只认太爷……不认亲。”余海低着头,不敢与叔父对视,依旧扯了人向下走。这时张铁臂自另一边已经欺过来,一记擒拿手扣住了余得水的脉门。
“余捕头,你也是老公事了,这点事还不明白么?你现在抗刑,那便是罪加一等。余海这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一错再错,有什么话,等大老爷发过脾气再说。来人啊,动手!”
本来公人里已经有人准备着为余得水求情,可是余海这一跳出来,让他们心里又有点嘀咕。不知这是余得水故意为之,还是余家发生了内讧,内部出了问题。但不管是哪个结果,公人们眼下都不方便再贸然出面。
至于那些胥吏书办更是人精,看到这种场面,根本不会乱动。就在他们犹豫的当口,余海已经向几个素日与自己相熟的年轻捕快喊道:
“尔等没听到太爷吩咐么?赶快过来,动刑!”
几个皂班差人愣了片刻,范进这时已经喊道:“本官发话,尔等还在等什么?谁如果不动手,今天的伙食便扣掉了!”
善财难舍。进了口袋的钱,是最不容易掏出来的。原本没享受到福利时,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现在既已经享受到,就不愿意再被收回去。见余得水的侄子都动了手,其他人的胆量也大了起来,几个皂班捕快不理会余得水的呼喝斥责,按着平日打人的规矩,板子挥起来,便向下重重落去。
四十大板!
皂班衙役打板子的功夫半是家传半是苦练,打自己人时,手上留有分寸,表面看去血肉模糊实际伤的不重,也没多少痛苦。
余得水虽然年过花甲,也不至于真就被这板子打得如何严重。可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这四十板打的不是余得水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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