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身,园子里头,本有灯火,然而周遭景物,影影绰绰,无法细辨;园子外头,一片浓墨,眼睛睁的再大,也什么都看不见。
仅仅一天时间,这个天儿,就变过了。
慈禧记得,昨日此时,立于露台,手扶栏杆,极目远眺,她生出了一种错觉:此身所在之处,好像一座孤岛,四周皆为汪洋大海,目下虽然平静,可是,不晓得天亮之后,会不会波涛涌起?
孰料,竟然不是错觉——天亮之后,真的波涛汹涌了!
目下,自己已如一叶扁舟,载沉载浮,难以自控。
唉!
慈禧慢慢儿的啜着茶,努力平静自己的心境。
和七福晋的一段对话,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太后,我觉得,”七福晋一边儿觑着慈禧的脸色,一边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关卓凡这个人,在嗣皇帝的事儿上,虽然不大……不大……”
“不大”什么,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说辞,脸不由憋的红了。
慈禧“哼”了一声,说道:“你下边儿必定要说‘不过’吧?——得,你就说‘不过’什么好了!”
“是,是!”七福晋松了口气,“不过——我觉得吧,关卓凡的心眼儿,其实真的挺好的……”
心眼儿挺好的?
这句话放在他身上,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不过,慈禧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见慈禧没有反驳自己,七福晋的胆子大了些,继续说道:“您看吧,奕譞对他……呃,那个样子,他对奕譞,不过是……呃,革去爵职,闭门读书,连家产都没有动……如果换了个人,譬如……譬如六爷,哪儿能放得过奕譞?”
顿了顿,“呃,我倒不是说,六爷会拿奕譞怎么样——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我是打个比方,是说,假如有人像奕譞对待关卓凡那样对待六爷……”
慈禧心中一动。
“就拿辛酉年的事儿来说吧,”七福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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