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王福晋告辞,恭王送到滴水檐下,略候片刻,转回屋内,扬声说道:“博川,委屈你了,请出来吧。”
屏风后“听壁角”的文祥出来了,脸上有隐约的、压抑不住的兴奋。
恭王的心情,则于兴奋之外,还夹杂了许多复杂乃至沉重的成分,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平静的说道:“咱们回‘小房子’吧。”
回到“小房子”,落座之后,恭王轻轻透了口气,问道:“博川,以为何如?”
“轩邸对六爷有所……希翼,”文祥说道,“并且,若得遂所愿,即不加极刑于七爷,这一点,盖无疑义!”
恭王一笑,“‘希翼’二字,形容入妙——嗯,朝内北小街要和咱们做一笔交易,这一点,我亦以为然!”
“只是……”
文祥犹豫了一下,打住了。
“有什么,说什么。”
“嗯,不过,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了……”
顿了顿,沉吟了一下,文祥说道:“六爷,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轩邸那边儿,以七爷为饵,罗织罪罟——”
恭王目光一跳,“你是说,这是一条……‘诱敌深入’之计?——以老七为饵,诱我入毂,一网成擒?……斩尽杀绝?”
“呃,应该是我多心……不过,这段日子,风波太多、太大了!且大多事出突然,都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我,实在是有些被吓怕了……”
恭王微微垂首,默谋片刻,抬起头来,断然说道:“不会!”
顿了顿,“逸轩此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决绝起来,确实令人胆寒,不过,他之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层,我不会看错!”
“张太岳说,‘芝兰当道,不得不除’——可是,也得‘当道’,才能‘除’啊,左闪右躲,竭力避让,费尽心机,不‘当’他的‘道’,他为什么要‘除’我?”
张太岳,即张居正。
“还有,我毕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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