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便吆喝着洗砚将窗户打开,将架子放到窗口,将望远镜架上,忙乱了一番,又请陈洪绶来观看。
看过了望远镜,两人又坐下来说话。
“周伯符从西洋传教士那里学得了一些西学,又好玩,又缺钱,便玩起了做望远镜。嫂夫人见到他做这个东西,不用往秦楼楚馆跑,自然也不限制,于是周伯符每日就以做望远镜,看月亮,看星星,看风景,抽空趁嫂夫人不在看人家家里的美女为乐。前不久,我以数百金求得此镜,其实,不过借此使伯符兄兜里能有些须银子。不想还是在万花楼门口被嫂夫人打了劫。不但我给的钱没了,便是他原来藏起来的一点私房钱也没了。嗯,听说他这次出门,是受了钦天监的汤若望之托,去和郑芝龙讨论一些西学方面的问题。呵呵,我又听说,那郑芝龙富甲一方,这鶸鸟该不是顺路去打打秋风吧。”张岱笑道,“也不知道,他这一去,见不见得到你说的那个哪吒……”
“估计他要去,也是过年之后的事情了,我听说郑森如今跟在洪家——便是洪亨九他们家的族学里读书,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就见不到了。”陈洪绶回答道。
……
要说对耶稣会组织的这次来访的重视程度,郑芝龙是远远的超过了耶稣会。在过年之前,郑芝龙便挑出了一条好船,让人细细的清洗了一遍,又叫人找来惯做游船的工匠,将船舱又细细的整理了一番。然后打发人将这船开到松江去,等着接耶稣会的这些访客过来。
只是这时候正是过年,依着中国的习惯,不过正月十五,那些信了天主教的秀才们是绝对不会出远门的。就算过了十五,考虑考虑过年的辛苦,不休息个几天,也还是出不了门的。所以一直到正月二十五,正月都快过完了,这些人才慢吞吞地动了身上了郑家派来的海船。
若是依着后世的规矩,郑森早就该开学了,只不过这个时代和后世首先在气候上就差异很大。这时候正是所谓的小冰河时代,冬天格外的长,也格外的冷。所以,过年的假期倒是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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