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夫,一样四书五经都惯熟。而工匠也读书。工厂里要评技工,不多认识几个字可不行。越是高等阶的技工,需要读的书越多,传说都有考中明工科、明算科的高阶技工。
眼前这位工匠,言辞有条有理不足为奇,他说话间的那股子豁达劲儿,可就难能可贵了,让人平添好感。
“敢问兄台……”
“在下姓岑,方寸之木高于岑楼的岑。小兄弟唤我岑三便是。”
“敢问岑兄是在哪家工厂高就?”吴维好奇地问。
他并没有接触过工厂,镇日冒着浓烟的烟囱,机器轰隆隆作响的厂房,对他来说仿佛另一个世界。而过去见过的那些工人,却都没有如眼前这位一般严重的伤势。
岑三头上带着软帽,但露出来的鬓角是剃过的,只有短短的青茬。如今世间除了僧侣,军中剃发是最多的。在野地里训练的时候,留着头发是给虱子跳蚤做窝。吴维自己就剃了发,军帽下面是短仅寸许的头发。
而普通人的话,就数工厂里的工匠了,尤其是大量使用机械的新式工厂——人员密集的厂房易于滋生疾病,对工人的个人卫生要求很高,可繁重的工作却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让人打理,这种情况下,剃掉头发是最简捷易行的办法。每天忙着一家口食,没人有空去理会至圣先师所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也不会去考虑髡发是刑罚的一种。
不过髡发在普通人中尚未形成潮流,真正愿意留短发的还就只是一部分工匠。
“各家工厂乱跑。”岑三很谦逊的说,“做安全监理。工厂里面,一条条规章制度,都是拿人命换来的。就我这两年亲眼见到的,就有被冲压机打碎脑壳的,有一头栽进铁水里的,还有被硫酸洗脸,被热碱水当头浇下的,”
一桩桩离奇的死法,让吴维听得毛骨悚然,相形之下,眼前的岑三只被高压蒸汽剥了半拉脸皮,真的是幸运的小事故。
“说到底还是轻忽大意,不把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所以我这样子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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