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超坐在租来的独立屋的小花园里,一根一根地划火柴,每一根都燃烧到烫手的根部他才会丢掉,然后拿出另一根,划着,怔怔地盯着火焰看,一直到火柴燃尽。
童超看火焰,童爸童妈在屋里窗前看童超。
仅仅三天,一家三口全都瘦了一圈,童妈妈软软地靠在丈夫怀里,一如30年前两人甜蜜相恋时的模样,只是眼神不如当年灵动,内含难以言喻的沧桑。
到此时,童爸童妈最大的祈求,是希望儿子不要被痛苦打倒,希望童超能振作起来,重新拥抱生活。
上午9时,到机场接机的车队返回,能来的同学全都到了。
见到苏以时,陈建竭尽全力想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结果还是被苏娜看出了马脚。
跟苏以握手时,苏娜说:“我是陈建未婚妻,我也姓苏。”
苏以平静地说:“听同学们说起过,你很优秀!”
苏娜不卑不亢地说:“我也听人说起过你,不过你比照片里还漂亮。”
下午14时,黑色灵车开到墓园,准备下葬。
因为信仰不同,夏宁的葬礼省略了教堂环节,其余流程都跟普通美国人的葬礼差不多。
葬礼上,一身黑色西装的边学道戴着墨镜站在单娆旁边,表情肃穆。
相比于胡溪,夏宁的这一生更单纯一些,也更圆满一些,因为她和童超一起向大家证明,最好的爱情,原来真的很美。
看着工作人员往棺椁上扬土,边学道仿佛看见了时光过处历历可见的命运脉络,那一分一毫渐变的荣枯无声却震撼,盛放的夏花和凋零的秋叶的必然宿命提醒边学道,即便有一天他站在群山之巅,依然留不住要走的人,包括他自己。
活过、爱过、恨过、被爱过、无悔离开,是生命最好的结局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