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沈理指责她,她就可以辩驳,可以反而诘问。但是,沈理什么都没说,又是要沉默离去。
谢氏的邪火又蹿了上来,忍不住喊了声:“老爷这是做什么?”
沈理回过头,冷漠的望了她一眼,她那些话那些火气就俱都冻结在喉咙里。
沈理淡淡道:“我去仁寿坊那边。”便拂袖而去。
他背转身后,也不曾听到谢氏一句话,直到走出院门,才听得屋中木几触地、茶盏破裂的一连串声响。
出了院子,他脑子里就不再有家中琐事,而是沈洲去职后,沈家的种种布局应对,随口吩咐管家将他所有衣衫行李都搬去书房,便带着长随匆匆出门,往仁寿坊沈府去。
乔家老宅
乔大老爷全然没有得了万八千两银子该有的欣喜样子,而是垂头丧气的缩在椅子里,任由三弟暴跳如雷发火斥骂。
乔二老爷几次起身想劝,都被乔三老爷推了开去,直到乔三老爷骂得口干舌燥,恨恨坐进椅子,抛开读书人的文雅,大口大口的灌着茶水。
乔大老爷才呐呐开口道:“我是真没料到贺家会把那作个呈堂证供……”
乔三老爷恨不得把茶盏砸他脸上去,心里骂了百八十遍蠢货,实没力气再骂出来。
孙氏的事贺家打听的仔细,乔三老爷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为了贺家帮他起复的事,自然也卖了个干净。
但是他还有脑子,不像乔大老爷那般,说完了还要在白纸黑字上签字画押。
亲家亲笔,就是铁证如山。
当年的悔婚并不是给沈洲定罪的关键,不过是再次佐证他素来人品欠佳罢了。但乔家能出这个亲笔,就是把自己放在了沈家对立面上。
尤其是,沈洲被踢破纳世侄女、进士之女为妾,旁人是道德上谴责一二罢了,乔家这个正牌的亲家是必须拿出态度来的,而那一纸证词,就逼得乔家不能打马虎眼,不能和稀泥,只能端起亲家的范儿,来声讨沈洲。
如此,沈乔两家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但乔家敢吗?不是说乔家三位老爷都是没有官职斗不过沈家。
而是,乔家那位姑太太是犯了大错还有重疾的,没被休回来都是沈家仁义了,乔家哪里有立场来声讨沈家!
乔三老爷一拍桌子,喝道:“事到如今,你就用一句没想到推脱得了吗?”
乔大老爷心道我若不签人家也不给更银子呀,同样的秘辛当然要卖更多才更划算了。
他也在官场打过滚,又不是真傻,哪里会不知道贺家的用意,只不过确实没想到贺家用在这出上。
想到梁氏,他一时又有了胆气,忽就道:“当初我说让妹妹大归,你们死拦着不肯!如今可好,沈老二这是做的什么事!将大妹妹置于何地?将乔家置于何地?!”
乔三老爷这下是真想把茶盏拍他脑袋上给他开瓢算了,强忍着才只把茶盏砸在地上,“你还敢说这个!大姐是什么个样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乔三老爷真是气疯了,他固然讨好贺家,想求一条起复之路,可也从没想过放弃沈家。尤其是他亲姐夫沈洲,他自信沈洲还是会帮他的。
可现在,他姐夫被一撸到底,没了官职!比他还不如!
乔家又明晃晃为推倒沈家尽了一份力,摆明了要做仇家!
他哪里还能靠沈家了?
而贺家……贺家有了乔大老爷这让说啥说啥、让写啥写啥的傻子,哪里还用他?给了乔大银子,哪里还会管他乔三的起复?
乔三老爷额上青筋暴起,这哪里还是亲兄弟!他忽一把推翻案几,又一脚踹倒椅子,要不是他还要起复,他不能留下道德污点,他真想和这大哥恩断义绝!
“你若还有脑子,”乔三老爷指着乔大老爷,恶狠狠道,“吃了贺家的也够多了,之后不许再与贺家勾结,不要再落下点墨!任谁人问起,都不许再说沈家不是!”
乔大老爷鼻子里哼了一声,耷拉着眼睛,不回应。
都走到这步了,左右沈家也得罪了,左右沈家也没官儿了,若还有银子拿,他为什么不拿?他又不需要起复。
乔三老爷几乎一瞬间就看穿了乔大老爷的想法,恨不能打死他,强自忍了又忍,道:“愚不可及,你当沈家只乔家一门姻亲?!”
乔大老爷这才抬了眼皮,望向乔三老爷。
乔三老爷话里的寒意几乎能凝成冰碴子,“若不想家产尽失被撵出京城,你就什么都别做。”
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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