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话,梅氏已经上前道:“小二上工呢,等月末休假再见也不迟。”说着,将一个荷包递给桂重阳道:“这里有一百钱,你们将客栈的账会了,剩下的雇车使。”
桂重阳看着眼前满满一荷包,有些怔住。他既是能随身带了五十两银子,就不是没见过钱的,可是看着眼前破败的屋子,还有早上在厨房看到的只能用斤两论的米粮,这一百文就太重了。
这会儿功夫,梅氏已经将荷包塞到桂重阳手中。
一贯钱是重六斤四两,一百文就是半斤多分量,桂重阳只觉得压手,忙递还回去:“姑母,不用,我这里有银子。”
铜钱太重,带着出行不方便,桂重阳荷包里装着绞好的碎银子。
梅氏却不肯收回去,对桂春吩咐道:“春儿,你兄弟对镇上不熟,你好生护着他些,莫要让人啊车啊刮到。”
桂春忙点头应了,兄弟两个这才出来。
桂重阳依旧穿着桂秋带补丁的衣服,袖子、裤脚都卷着,松松垮垮,满眼补丁,偏生他一副从容模样,竟是丝毫不显寒酸窘迫。
因为桂家在村西,少不得要穿过一个村子,才往西集镇上去。
向来闭塞的村子,来个人面生的小哥儿,本就引得各家关注,有个快嘴张大娘在,不过一夜功夫,各家各户也都知晓了桂重阳的身份。
竟然是那个挨千刀的桂四的儿子!
要是桂四也死了,以命偿命,大家心里还能舒坦些;如今知晓他这些年竟活着,还娶了婆娘生了儿子,这老天真是不长眼。好人都让那个祸害祸害了,那祸害自己却活的好好的。
昨天桂重阳一路行来遇到的善意目光都已经不见,剩下的是各种打量与怀疑。听说回来的小崽子穿的体面,今儿怎么就这身衣裳了?莫不是就一个面儿光,在外头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回来?
各种恶意的目光,落到桂重阳身上。在人群中,有个大眼童子,将桂重阳看了又看,嘴巴里嘟囔道:“那只白猫呢,怎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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