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争就一定会死人,死的最多的一定是‘弱者’,往后天下不再有世家门阀,有实力有运气的‘弱者’,就能凭借努力成为官吏富人,成为‘强者’。
“这就是他们能拥有的最大的公平!
“而他们需要反抗的,是自己作为平民百姓的‘弱者’命运!”
说到这,黄远岱长吐一口气,“权贵富人这种‘强者’,没有责任福泽底层‘弱者’,正因如此才有那句话——眼前多少难甘事,自古男儿当自强!”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然而周岌并不是很认同,他看了看赵宁,见后者暂时没有说话的打算,便接过了话茬:
“人不是猛虎猪羊,出身就有种类差距,人跟人是一样的。
“猛虎吃饱了就不会再捕杀猎物,而富人权贵的财富欲望永无止尽。猛虎也不会在掠夺完兔子的家园后,驱使兔子为它们作战,兔子更加不会为它们拼命。
“男儿当自强这话,对个人而言合适,放在整个世道的不公面前,却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兼并土地的地主权贵,也从来没给过流民自强的机会!”
两人阐述完了各自的观点,都没有再说话,更不曾相互争论。
他们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接下来就看赵宁如何抉择。
赵宁默然许久,直到丫鬟给他换了三碗茶,直到天色黯淡,灯火亮起。
黄远岱跟周岌不是普通人,坐在那里宁心静气,没有出言打扰,亦没有坐不住的意思。
赵宁喝干第四碗茶水,眼神恢复清明,不急不缓的道:“说一千道一万,还得回到当下的皇朝形势下来,着眼于具体的时代与战争。
“北胡损兵折将数十万,虽然元气大伤,但根基犹存,再过十年八年,就有再度南征之力,到了那时,不可避免又是一场国战。
“在此之前,大齐的内患必须铲平,世家寒门之争也好,吏治败坏也罢,包括凤翔军这样的藩镇割据之乱,都得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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