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点点头,转身回望往充满烟火气的巷口,眯起眼睛。
“喏,那栋就是九号楼,漂亮吧。等到正式夏天的时候,爬山虎映得墙壁发绿。坐在窗户边上都不需要拉竹帘。所以人家把我们这栋楼叫做……”
吴会计指着前方小楼道。
“绿宝石。”
黄生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接话道。
是的,都变了,整个弄堂都变了。他记得第一次踏进涵养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初夏时节。铁门里静悄悄的,外间小马路上,悬铃木上的知了暴躁地鸣叫,恨不得撕开一片天来。一进弄堂,外头的喧嚣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隔开了,是那么地安详宁静,黄生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那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戴一顶巴拿马帽。因为天气热的缘故,下了电车把帽子摘下来了,衣服搭在手上。
他一路走一路看,不愧是富人区的新式新村,每间都是单栋别墅,屋子和屋子之间都隔着小花园。只听这边厢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那边厢则是一段悠扬婉转的弹词开篇。
他虽是第一回来此地,倒也不怕寻不到。来之前她就和他讲过,走到那栋最精致最好看,门前左右两颗桂花树,篱笆墙上趴着一笼黄色的月季花,整栋楼都覆盖着爬山虎的“绿宝石”就是她的家。
皮鞋踏在石子拼成的弹硌路上,黄生似乎听到了那天自己那既兴奋又忐忑的脚步声的回音。
那天她提前把仆妇差出去了,特意给他留了门。他推开半开半掩的黑色大门,走到天井里。
一抬头,就见她穿着一身阴丹士林布的修身旗袍,站在阳台上朝下往。阳光透过爬山虎的缝隙落在她的脸颊上,将她本来就玉色的肌肤映得越发雪白,远远看去倒像是水晶做的。
黄生抬起头,目光和站在阳台上的女子交汇。
刹那间,时光仿佛被定格住了,万道金光交杂着茫茫绿色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瞪大双眼,停止呼吸,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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