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她的红头帕;后来,那样的印象是全京城的一般普通年轻公子,有着一副真诚、朴实面容的年轻公子;再后来,她觉得陈苍野来娶她的话……靖远公世子的婚礼将是如何?可能是将京城闹腾个半个月,他那风流的脸将因为喜悦而红上个半个月;前阵子,她开始觉得婚礼什么的压根儿不重要。
不要婚礼也好。
没有这个婚礼多好。
新嫁娘的第一滴泪,终于从宁蕴的眸子里流了下来。
“公主,该出阁了。”李钦柔声道。
宁蕴将手臂交给李钦。前方什么都看不到。李钦轻声在她耳边道:“公主,前方门槛,迈过去是小庭院……公主,道旁的金鸟笼也绑了红丝带……”
“前方是百官,都穿着蟒袍官服,贺礼早收在公主府库房了。有好几把公主喜欢的琴,也有名贵的莲花品种……”
“前方是火盆。”
“前方是积雪的莲花池,皇后娘娘说这是千顷瑞银,待明年种上公主爱的碗莲。”
……
“前方是社稷坛。”李钦道。“堆满了绫罗、牲品。这儿不冷了。”红红艳艳的烈火燃着。宁蕴脸蛋都灼热地烧着。
“公主,请伸手。”李钦柔声道。
宁蕴伸出手去。空气热热的,空空的。
有人接住了她的手。是主祭。主祭拉着她,一步一步往祭坛走去。
终于到了这一刻——往事如水一样在她眼前重新流淌翻滚——父亲的溺爱,母亲的冷漠,一大家子的热闹,后来惨剌剌大厦倾,零落微尘的美玉苟且偷生;面容模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的、仿佛遥远记忆里一个名字一般的弟弟;爱人;爱物;辜负她的,深爱她的;十六娘子和易大姐;莲花,珊瑚簪,桂花糖糕,太平猴魁,胭脂的红和榍石的光辉。陈苍野。陈苍野。陈苍野。
最后,记忆里那个年幼的宁蕊在她面前,那样幼小,是应该好好保护的小孩儿。然而她如今已到了保护他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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