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便会点上象征他的那盏灯。但大火之后,这里的灯已经许久未曾燃上一盏了。
梅庄山门紧闭,石阶覆长的厚重青苔,显示已经很久没有人涉足这里。月寻归擦完积灰已久的灯盏,带着酒独自去了南山亭。
过去常有云游的先生登梅山长阶讲学,年轻的月家子弟汇聚于此听课,故而这南山亭又名南山书院,学风浓厚,声名远播,时而有大学者和求学之人慕名来此。
一亭、一松、一屏、一桌。谈妙理,辨死生,论入世之理,解时局之弊。如果大诏是一顶至高无上的王冠,那南山书院便是冠上当之无愧最耀眼的明珠。
它是整个梅山最明亮的地方,愈明亮,便愈没有遮蔽,当日风大火急,一百二十名月家子嗣还有五十八名外姓子弟皆抱松而亡。
触景伤情,此后再无一个月家人愿踏足此处。
月寻归跌坐在泥水里,脚边是东倒西歪的酒坛。他醉醺醺倚坐在一根炭黑的木头旁,全身几乎与泥水融为一体。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满上酒杯。“一杯敬皇天后土,一杯敬幽冥亡魂,还有一杯……”
他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一口猛灌下去。怪哉,分明是菊花酒,却连半分苦意都无。
怪哉,怪哉。
月寻归连连低语。几杯下去,连最后一坛酒也见了底。满上最后一杯酒,他抬起酒杯,轻轻放在斩断的袍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