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好手机,我退开两步的距离,让他们能看到我的整个上半身。
不错不错。
母亲看起来很满意,绝对有女孩子能看得上。
不错不错。
父亲也附和。
我仍然感到脖子后面的领子很硬,蹭得我有点痒,便伸手又去摸了一下。
周末,我在跳蚤市场买了一盆仙人掌,放在了书桌旁。
决定用这个行动来给房间添点绿色。
我想起阿绿的房间的白掌,以及田中康山病床旁的两株植物,都显得生机勃勃。
想必那些都是阿绿的精心装饰吧?母亲曾经说过,热爱生活的女孩子都不会太差。
鬼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会不会是她从《读者》或是《故事会》上看到的三流鸡汤文。
我把仙人掌摆在窗台上的一角,这里是我整个屋子唯一能够晒得到太阳的地方。
每天太阳升起后的两个小时,这里就会有阳光。
对房间的小小改装完毕,我坐在电脑前,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林檎由希,却迟迟按不下确认键,终于还是放弃。
喂,看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裸体,真的有这幺难吗?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小日向。
下楼。
小日向在电话里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去妓院了。
我说,消费不起。
谁说去那种地方了?我无奈,披上外套,下楼,钻进了枣红色的福特车。
我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小日向就踩着油门开动了。
真是个性急的家伙!新夹克吗?小日向说,嘴角弯了弯,算作是笑了一下,还蛮拉风的。
是吗?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的后面,说,领子这里有点硬,戳得我很痒。
习惯了就好。
小日向说,你听说过三味书屋吗?和鲁迅有关吗?小日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的几个校友,很崇拜鲁迅,一起筹资在方南町开了一家书店,叫三味,专门卖一些小清新的书。
后来慢慢变有名了,会不定时地在书店里开书友会。
总体来说呢,刚开始是个很排外的小团体,只有被会员推荐的校友才有资格参加,在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个日本社科青年的精英小团体。
那是什幺时候的事情了?不清楚,从30年代开始吧。
听起来我似乎要被邀请去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
小日向一手开车,一手从驾驶座下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油纸袋子,递给了我。
礼物?我笑,男人给男人送礼物,会不会太基情了一点。
小日向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表情不自然但意味深长。
我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塑料包装的光碟。
光碟的正面是一个裸体的少女,跪在地板上,全身赤裸,阴部和饱满的乳房上涂满了肥皂泡。
少女侧过脸,笑得很甜;她一手抓着一根男人的阴茎,阴茎处被打上了马赛克。
少女鹅蛋一般的脸旁写着劲爆的几个字:东京callgirl最高级侍奉。
下面写着女优的名字:林檎由希。
保人和你说的?我问。
小日向双手离开方向盘,掏烟,点火,一气呵成。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很享受地吐出烟雾。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默,问:勇直,你和水野,你们做过吗?没有。
小日向干脆地回答,怎幺了,要不要我给你列一份和她做过的男人的清单?那真是麻烦你了。
我看着小日向,他也瞥着我。
他忽然笑了,看起来傻极了。
我也笑,根本停不下来,直到都笑出了眼泪。
我不知道这有什幺好笑的,但我们居然一起找到了不可理喻的笑点,真是诡异。
我们到了三味书屋。
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门面小店,黑漆漆的门框和窗玻璃,灰色的低调的大理石台阶,就连三味书屋这几个招牌字都是写在一根门柱子上,不仔细去看根本没法注意。
在书屋的旁边,是一家画风格格不入的和服店,门口摆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绝体绝命!最后三天五折优惠!放眼望去,似乎整条街都是卖服装的,反而是三味书屋显得格格不入。
小日向不愧是带人去离奇的地方历险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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