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通通扔进河里。他们平安回家,于是便犒赏杜河。下游的爹娘妻儿看到一顶顶制帽像天鹅一样从上游漂下来,就知道自己的亲人到家了……”
皮埃尔摘下帽子,使劲扔向大角河。
黑色的帽子顺着蜿蜒的河道转了几个弯,消失在芦苇之后。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他们声嘶力竭呐喊:“爹!娘!我回家了!”
皮埃尔走到河畔,想要洗去身上的尘土。
望着水中倒映出的脸庞,皮埃尔几乎认不出那人是谁。
那人目光忧郁,紧紧皱着眉头,眼窝深陷进去,颧骨消瘦地凸出来。
皮埃尔触摸着自己的脸庞,他有些记不得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几次目睹伙伴阵亡之后,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半分怜悯。他变得铁石心肠,对敌人冷酷无情。
可是他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欢笑,他也很难再注视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
在此之前,他牢牢捍卫着杜萨克的光荣,一有机会便表现出忘我的勇敢。
他怀着冷漠、蔑视的心情拿别人和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因为作战勇敢,他得到四次嘉奖令、三枚奖章。
而现在,他当了逃兵。
但是那些都已经无所谓啦,因为他回家了。
皮埃尔跃上马鞍,朝着米切尔庄园狂奔。
灿烂阳光一扫冬日阴霾,天空湛蓝如洗。
山川河流早已解冻,泥土中散着草芽萌的新鲜气息。
燕子已经从维内塔和联省回家,成双成对在老地方筑新巢。
大雁的队列掠过这片土地,向着荒原飞去。
在皮埃尔的记忆力,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家里都会很热闹:
爸爸和车把式们会把长鞭抽得“啪啪”响,驱策挽马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沟。其他雇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撒着烟种。
妈妈会围出小片菜园,撒上荨瓜、南瓜、黑豆、柿子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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