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儿,很快状元府就披红挂彩,大冬天的树上还扎了花显出富贵气象来席开十数桌,又请了小戏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沈瑾便是再不开心,也不能耷拉着脸待客——尽管他自己一张帖子没发,来的都是张家的亲戚但也只好强作欢颜,挨桌敬酒,再不时被客人抓去灌上两杯
他酒量本就不高,自成亲那日之后还不曾这样敞开了喝过,没一会儿就脚下踉跄,得由两个小厮架着
宾客中还有人起哄,“状元公这是高升了欢喜的!”
便又是新一轮的高喊敬酒
谁也不知他这分明是灌下一肚子苦水
堂客这边张玉娴更是志得意满,满耳听着姐妹们的恭维话,酒到杯干,颇有些女中豪杰的意思
这边正喧闹间,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哭喊声
张玉娴眉头皱起,喝令仆妇出去看看是这街上哪家邻里嚎丧,还想让人打上门去
结果仆妇很快就白着一张脸回来了,趴在张玉娴耳边低声道:“大奶奶,不好了,松江老家的老安人,没了……”
张玉娴睁着有些朦胧的醉眼,兀自高声道:“谁?哪个安人不好了?”
宾客闻言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来听着
只剩台上小戏犹自咿咿呀呀唱个不停,越发衬得满园静寂
那仆妇万分尴尬,又不想在众人面前直言,只好再次附耳言语
幸而张玉娴这次听懂了
可是,她宁可她听不懂
她呆呆的看着满桌酒菜,看着满院子的红灯彩带,特别想尖叫出声
沈瑾的祖母死了,沈瑾是唯一的孙子
丁忧啊,丁忧啊!!!
她刚刚为他谋的官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