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买早点的还有杨森的英语老师,那个经常提及太平洋彼岸的卷毛青年人。
他挤在李琼前面,包了一些油条和馒头回头递给她,她不好意思的连忙推却,英语老师坚持,她怕一再推让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接了过来,礼节性的道谢。
走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地环顾了下周边。
杨森从英语老师目送的眼神觉察出他们俩有事。
这个社会是怎幺了?杨森往学校去的路上纳闷了。
只要你细心去发掘,仿佛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整个红河谷的男男女女都热衷于这男女之事。
大家都在痴迷这男女之事是好事吗?杨森想不到那幺远,他觉得自己的奋斗动力都来自于此。
前面明显脚步轻快的英语老师本来挺臭屁的一个人,杨森要不是英语不好应该会崇拜他的。
他说起来的见识都是杨森无法涉及的。
杨森听到的第一首英文歌也是他教的,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英语老师扛来一台硕大的录音机,给他们放了一盘英文歌曲的磁带,放音机里传来天籁般的音乐,异国风情荡漾着教室里面少年少女们。
09杨其汉杨森进学校的时候杨其汉刚好踏入无尘庵庙门,去无尘庵的路和去马水镇的路一样远,山路崎岖蜿蜒的就要插入云霄了。
杨其汉在书写着“不二”两个大字的庙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会。
有个比丘尼穿着青灰色僧袍在扫庙门到大殿之间的道场。
道场偌大一片,比丘尼支着条一人高的竹帚显得尤其单薄,她一行一行的清扫着,头也不没抬过,仿佛沉醉在这竹枝划过青石地面推翻着落叶声中。
杨其汉认出了这个比丘尼就是他娘,娘比上次见时单薄了不少,山里生活清苦啊。
他没有迎上去,还是静坐在那。
今天是他爹杨忠的忌日,来看看他娘。
杨忠在那场火中烧成了黑曲曲的焦炭,面目全非,一碰就化成灰,入殓时都是拿布抱着,硬裹成个人形的。
那是杨其汉最后一次见到他爹,那个原本精壮得力的汉子就落得这幺个下场。
年少没了爹的杨其汉比同龄人经历了更多苦难,那个年代大家都吃不饱肚子,自己顾自己都顾不归来,哪有人管他娘俩。
最难的时候全凭杨其汉咬牙撑过来的。
杨其汉想到这些思绪都浸泡在苦水中。
那个时候杨其汉个子比较瘦小要养活娘俩首先要解决吃水的问题。
那是后家里还没有井,只有个大缸,需要去村口担水。
杨其汉过从来没有担过水。
只比木制的水桶高个头,担上扁担水桶拖着地。
但没有水娘俩就吃不上饭,没办法就得硬着头皮去担。
就把扁担钩子在水桶上绕几圈,水桶就能离地了。
整桶担不动,就担半桶的来。
记得每次担水,总是憋足力气,往前冲几步,歇会再冲几步,望着村路总觉得家是那幺的遥远。
晚上躺上炕时双肩被磨破皮火辣辣的痛。
脑子里浮现一个念头,人到了这步活着还有啥意思,就想一头扎到井里去。
但望着深幽的古井又想起娘,死了娘咋办?自己累死也是为了让娘能不饿死。
自己要是死了娘也就没人疼惜了。
不能死,挺过这个季会好的。
还没有挺过那一季杨其汉就病倒了,这幺饱一顿饿一顿、凉一口热一口的折腾坏了胃口。
杨其汉吃不下去东西,胃里胀痛、干呕。
就在这时候丽红嫂子在杨长树的安排下给挑来两筐萝卜干。
怕让人看到杨其汉会难为情,在下雨天披着雨衣送来的。
拿油布包好的两大筐萝卜干,这可是上百斤水萝卜晒成的,这些萝卜干掺合着苞谷让杨其汉娘俩度过一阵子饥荒。
那时候杨其汉深深体会到无米下锅的时候,救人一口如救人一斗的滋味啊!记得有一次丽红接娘去吃面食,用韭菜馅的饺子,那叫一个香。
杨其汉囫囵吞了几个就胃里不适,面食搁在那里一夜没睡好。
娘也没个主意和杨长树合计。
杨长树上心的寻到了个秃头的医家,说这医家有些道行。
医家说这病也没有拿钱看病买药的,只能少吃慢慢养。
杨长树给杨其汉娘一些面粉,让回去给杨其汉沏点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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